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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高成(淡江大學國際研究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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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韓再度震驚世界,於9月3日上午試爆一枚氫彈,這已是其第六次核試,也是威力最強大一次,引發各界關注與擔憂。

北韓試爆核武已不是第一次,但是這一次最引發關注。一方面是其威力歷來最為強大,約為上次核試的五到六倍,日本甚至估計是十倍以上,代表其軍事實力的快速發展。另一方面則是在此之前,美國總統川普已提出嚴重警告,要求北韓不得再進行洲際彈道飛彈及核武的測試,否則會有嚴重的後果。但是北韓卻一再挑釁川普所畫出的政策紅線,先是於七月份兩次成功試射洲際彈道飛彈,顯示有能力將飛彈打到美國本土。就在美國正在籌謀如何因應北韓的飛彈測試時,金正恩政權居然又進行了更嚴重的挑釁行為,試爆威力更為強大的氫彈,而且在試爆前刻意公布金正恩檢視氫彈小型化到足以裝在飛彈的照片,暗示北韓已有能力以核武攻擊美國及其他國家。

美國固然不滿北韓的連串挑釁行為,但是北韓為何要如此甘冒大不諱?其根本的原因應該在於維護自己的安全,而不在於攻擊其他國家。北韓自韓戰結束以來,仍與美國及南韓維持敵對關係,3萬多美軍持續駐紮在南韓,兩國每年都舉行針對北韓的聯合軍演。2001年當時的美國總統小布希宣稱北韓與伊拉克及伊朗為三個邪惡軸心國家,接著美軍即藉口海珊政權發展大規模毀滅性武器而揮兵進入伊拉克,一舉將其推翻。從此北韓就深刻擔憂美國會以同樣手法對付自己,遂開始積極發展自保的武力,2006年金正日當政時進行了第一次的核試,金正恩於2011年繼位後更持續加速核武及飛彈的發展。

從武力的使用而言,核武主要的目的在於嚇阻而非攻擊,因為會造成嚴重的死傷,更何況如果被攻擊的國家也有核武的話,必然會以核武報復,將導致攻擊發起國自身也遭致重大傷亡或毀滅。以北韓與美國對比而言,美國所擁有的核武打擊能力要百倍於北韓,如果北韓以核武攻擊美國將是自取滅亡的行為。但是,美國要制止北韓發展核武也甚為困難。在外交上,北韓不怕國際的孤立。在經濟上由於北韓是一個集權國家,也不擔心國際的經濟制裁,可以靠政治手段來克服內部經濟的困難,更何況過去還有中國大陸對其經濟援助。在軍事上,美國如果對其動武,過去北韓可以用傳統武力攻擊南韓,造成南韓軍民及駐韓美軍傷亡,現在在已經擁有核武及飛彈的情形下,美國對於動武更有忌憚,同時朝鮮半島周遭國家包括南韓、中國大陸、俄羅斯甚至日本都反對。所以過去美國政府只能依靠外交協商及經濟制裁的方式以阻止北韓的核武發展,但是成效也不顯著。

川普上任後,自認美國實力強大,放棄前任歐巴馬政府的「戰略耐心」戰略,改採強力施壓政策,包括軍事手段在內。但是此一政策目前看來反而促使金正恩因擔心被攻擊而加速發展反制措施,結果美國也難以真正對其動武,形成騎虎難下的困難局面。北韓媒體早已宣告,不會將其核武作為協商的標的,此次試爆後北韓也宣稱「對實現完整核戰力的最終目標深具意義」,意謂著北韓自認已經完成基本有效的核武攻擊能力。在此一情況下,除非美國動武,否則不可能讓北韓自動放棄核武,但是真正動武的風險與成本也非常高。

既然北韓發展核武只是為了自衛,便不會輕易以核武攻擊美國及周遭國家,當下的任務是要避免誤判及採取不必要的挑釁行動,以免發生各方都不樂見的軍事甚至核武衝突。美國已再度警告北韓不得攻擊美國及其盟友,也要求聯合國安理會討論更嚴厲的制裁行動,南韓也試射玄武型地對地飛彈及展示F-15戰機對地攻擊能力,這些都是當前儘速嚇阻北韓的必要作法。未來,美國及東北亞各國必然會繼續加強攻擊軍備及飛彈防禦能力,在北韓不會放棄核武的情形下,只能依賴軍力相互嚇阻以維持此區域的和平,長期而言則要依賴嚴厲的經濟制裁讓平壤因經濟貧困而願意協商解決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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